民间相传,凡人死后,先要到东岳大帝面前报道,以验明正身,而后再发配到十殿阎罗王面前受审。所以,东岳大帝在民间信仰中掌管着众生寿命,为阴间十殿冥王首席。考究东岳大帝的身世与神职,可想而知其与东岳泰山的关系密不可分。东岳大帝的诞生最早来自于古人对泰山的大山崇拜。两汉时期,随着阴阳观念和鬼神学说的兴起,出现了泰山主管鬼魂的观念,而泰山则成为众鬼归宿,泰山神也随之出现了人格化倾向,山神成为主管冥界的人神。在泰山神人格化逐渐确立之后,从唐代开始,随着对泰山神不断的加封,出现了泰山神的国家化和帝王化的倾向,泰山神灵的地位在国家和民众中最终得以确立。
从传说时代就在泰山上举行封禅大典到宋代之后帝王致祭泰山,从将泰山作为人间帝王与上天沟通的场所到帝王对泰山神封王、封帝,在数千年的历史演变中,泰山完成了其神灵化和人格化的过程。
而作为泰山主神的东岳大帝则经历了从自然神到人格神的转变,其神职也随之叠加了山神与人格神的两种功能。所谓山神,可兴云致雨、发生万物、通达上天、固国安民。所谓人格神可统领鬼魂、决人贵贱、延年益寿、长生成仙。这些职能全部叠加在东岳大帝身上,成为负责人生前死后的神灵。
徐家庄木板年画里的东岳大帝头顶冠冕十二旒,身着衮袍,手持圭板,肃穆端庄,造形生动。身后背景是位列两侧的文武官员和随从侍行,配上祥云朵朵,更加突出了仙帝与人间帝王的与众不同。色彩以蓝为背景,重点凸显明黄色,象征古代皇权贵族的尊贵,辅以红绿相衬,使得色彩搭配更加丰富艳丽,兼具节日喜庆氛围与端庄肃穆的人物塑造的双重效果。
(徐家庄木板年画里的东岳大帝)
一、东岳大帝的身世溯源
东岳大帝作为全民信仰的神灵,民众对其家世身份多有疑问,什么样尊贵的身世才可以让他拥有如此的神异呢? 早期道教典籍《真灵位业图》中记载: “泰山君秦,字景倩,为四镇,领鬼兵万人,有长史、司马,复有小镇数百,各领鬼兵数千万。”也就是说,东岳大帝虽有荣贵的身份,但没有显赫的家世。但是这样的回答,对于当时的百姓而言,是无法满足他们的心理预期的,当时的民间百姓对于神的信仰是极为注重其身份家世的。
面对这种困境,后来人们对泰山神的神职和家世进一步尊贵化,其说法不一,有“天帝之孙”说、“太昊”说、“盘古化身”说、“上清真人”说、“山图公子”说等等,其中占据道教正统地位的是“金虹氏”说。此说将东岳大帝神职和身世同时尊贵化,并制造出非常详细的家世谱系,最著名者是将金虹氏看做盘古的后裔。成书于明朝永乐之后的道教典籍《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记载:“弥轮仙女夜梦吞二日,觉而有娠,生二子,长曰金蝉氏,次曰金虹氏,金虹氏者即东岳帝君也。”这种观点由于被纳入道教典籍而获得明清时期民众与官方的认同,甚至民国时期仍有流传。
但是,明清时期由于《封神演义》在社会各阶层广泛传播,尤其是各种说唱、小戏等民间文艺形式承载的《封神演义》深入下层民众的观念中,伴随着《封神演义》的广泛深入传播,民众对其中的故事、人物逐渐熟悉,在这个过程中民众普遍接受了《封神演义》中“黄飞虎被分封为东岳大帝,总管天地人间吉凶祸福”之说,形成了东岳大帝是黄飞虎的普遍共识。现在各地东岳庙内供奉的东岳大帝普遍被认为是传说中的西周名将黄飞虎,这种观念已经深入民众,尤其是下层民众的心脑之中,形成一种社会共识。
二、泰山神的信仰演变
生与死是世俗人生最为关心的问题,泰山神正是因为具有了“主人生死”的神性,因而受到日益普遍的信仰。自汉以后,历代封建帝王为维护其封建统治,对泰山神大为推崇,不断晋爵加封,如唐代武后通天元年尊泰山神为“天齐神君”,唐玄宗加封为“天齐王”,宋大中祥符元年封为“天齐仁圣王”,后又封为“东岳天齐仁圣大帝”。随着封建统治者对泰山神的顶礼膜拜和晋爵加封,“东岳大帝”的形象被逐渐树立起来,比原来的泰山神更趋人格化、神圣化了。
泰山神因为具有了“主人生死”的神性,故被拉进道教神系。南朝梁代陶弘景的《真灵位业图》一书编造了一个系统而又玄虚的道教诸神谱系,把所有的神排成了七个层次,其中五岳君排在第四层右位,东岳大帝便在道教神谱中占居了重要位置。
隋唐以后,由于佛教的流传,以地藏王、阎罗王主冥间的信仰逐渐兴起,泰山神信仰受到影响和冲击。唐末兴起的十殿阎王之说把泰山神也列入其中,但由于东岳大帝已被纳入道教神系,并且受到唐宋帝王的推尊,且在民间更是根深蒂固,所以影响仍然很大,两种信仰 并行于世。明清以来,这两种信仰逐渐合流,两位冥神往往并存于东岳庙中,而民间传说则认为东岳大帝乃阎罗王的上司,各地城隍审理的案件,最后也都要汇总到东岳来。至此,东岳大帝的形象意义与最初的泰山神已大相径庭。
从泰山神到东岳大帝,其神性已发生了重大变化,由最初的召魂稽鬼、主人生死,扩展为管理贵贱高下、禄科长短、吉凶祸福。宋代以后,对泰山神的祭祀活动也由帝王而逐渐普及于民间,各地纷纷修建东岳庙,并以东岳庙为中心,形成了规模盛大的祭祀活动——东岳庙会。东岳庙会是民间东岳大帝信仰活动的集中表现,通常在每年夏历三月二十八日举,相传这天是东岳大帝的诞辰。庙会上最主要、最隆重的祀典仪式是东岳大帝出巡,届时将大帝神像抬出巡行,前有神牌引路、锣鼓开道,最后是男女老少捧香随行膜拜。迎东岳大帝的赛会结束时,通常还要举行向东岳大帝告状、诉冤的活动,称为“告阴状”。因为民间认为东岳大帝不仅主治生死,还掌管人间善恶。
三、民间传说
泰山之神东岳大帝,从古至今为人们所敬仰,关于他的身世,也有许多不同的版本。其中“金虹氏”说被纳入道教典籍,占据道教正统地位。而“黄飞虎”说,因封神榜故事的广泛传播,则在民间有着最广泛的共识。
1. “金虹氏”说
传说,在上古大洪水时代,广袤大地都被洪水淹没,人们纷纷跑到高处避难,金虹氏的母亲也带着年幼的金虹氏躲到了泰山顶上,每日依靠山里的野果和山泉生存,金虹氏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慢慢长大的。相传金虹氏天赋异禀,有着无穷的力量,能轻松拔掉一颗大树,于是东方的部落联盟首领金天氏便请他做了勇士。
那时的大洪水滔滔不息,由于气候变迁,水中出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毒蟒,它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使陆地一片狼藉,搅起的巨浪有十多丈高,村庄全都会被淹没。人畜一旦沾上它的毒,马上就会死掉,没有一个人幸免。这条毒蟒就是《山海经》里说的“巴蛇”,据说它能生吞一头大象!这样巨大的怪物,大家对它都束手无策。
于是在金天氏身边做勇士的金虹氏,花了七年的时间,铸造了一把宝剑,用来对付这条毒蟒。宝剑炼成之后,他跋山涉水,循着踪迹,终于找到了毒蟒的巢穴。
在一个峡谷的最深处,潮湿的泥土上死气沉沉,居然没有任何草木,岩壁底下一个阴森森的洞口仿佛是恶魔的大嘴,让人不寒而栗。天上阴云密布,阵阵腥臭的寒风吹过,洞中隐隐约约泛出一对寒光,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黑暗的洞口突然飘出一条在空中蠕动的双头红蛇,定睛一看,竟然是毒蟒喷吐的信子!剎那间,巨大的毒蟒张着血盆大口从洞中爬了出来,高高扬起的头部挥舞着信子,犀利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躲在一旁的金虹氏,趁着毒蟒没有注意到自己,一个箭步跳到毒蟒身边,一剑刺杀。但是这条毒蟒的鳞甲太硬,并没有劈断,反而让毒蟒发现了自己,毒蟒一扭头,张开大嘴就要吞掉他,他对着蛇头又是一剑,毒蟒的嘴角出现了一道血痕,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毒蟒身后。说时迟那时快,毒蟒又一仰头,腹部向天就冲到了他面前,他照着毒蟒的眼睛直直地刺进去,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疼的毒蟒摇晃着身子,嘴里喷出了几滴毒液。就这样,金虹氏跟毒蟒血战七天七夜,终于将毒蟒刺死,周围的河水都被染红了,而金虹氏自己,也因为这剧烈的蛇毒,当时就倒地身亡。
金天氏知道以后,对金虹氏的牺牲感到无比悲痛,便封他做了泰山之神。山东、河南一带的百姓,也因为他的勇猛无私,为民除害,建造庙宇来祭祀他。
他在与毒蟒搏斗的时候,只知道有天下的黎民百姓,却不知道自己的安危,这种无私奉献的大无畏精神,的却值得千秋万代的人们去学习、景仰。《国语》上说:“为了利益黎民百姓而死的,就要去祭祀。”所以金虹氏作为泰山神,是当之无愧的!
2. “黄飞虎”说
在小说《封神演义》中,黄飞虎家族七世忠良,在商朝世居高位,黄飞虎的父亲黄滚是商朝赫赫有名的镇边老帅,黄飞虎被封为镇国武成王。因商纣王荒淫无道,调戏并逼死了黄飞虎的夫人,黄飞虎一怒之下,过五关亲率一千家将,投降姜尚讨伐纣王,被封武成王,与姜子牙率兵直逼朝歌,后被商朝大将张奎杀死。黄飞虎其实是一个忠臣,他祖辈守着商朝的江山,最后是被逼的妻亡家破的下场才不得不反的。
后来周武王平定了天下,姜子牙大功告成召开了“封神大会”,黄飞虎被封为“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其实就是泰山的山神,是为五岳的第一位,而且黄飞虎还兼职掌管地府的十八层地狱,总管人间吉凶祸福。
学生采编团队:李润、高敬瑜
指导老师:赵国靖、房伟